非暴力溝通131/學著好好說話很難,因為我們心裡都還有很多傷。

本週是新莊社大與永和社大2021春季班的第一週開課,每次開課我都會跟大家介紹我自己其實並不是受正規NVC訓練的人,歡迎大家去搜尋網路上正規的NVC訓練,可以去體驗看看各種工作坊,以及我也曾經透過NVC接觸到一些溫柔的老師,收穫很多的事。

然而對我來說,要學NVC最難的事情不是NVC,而是理解暴力如何傷害了我們。

我們通常很少瞭解「言語暴力」是如何地傷害人心,也很少系統性地思考「假使有一種語言是言語暴力,那是什麼?」我們無意識地使用著語言,也無意識地複製著這些言語暴力跟傷害,對別人也對自己,直到鮮血淋漓卻仍然沒有感覺,一般時間在這個社會上會被視為「恐嚇」「威脅」的語言,我們卻對自己的家人或深愛的人這麼用著,明明是非常想靠近彼此,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言一直把彼此推開。

那個「無法控制的語言」的背後,是「反覆加強地很深的創傷經驗」。

「我知道我不想這樣說話啊,但我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,那個情境下我就是忍不住就會這樣說話嘛!他不要逼我就好啦!」「我知道我這樣說這樣做違反我的目標,但不這樣說我沒有面子,人還是要面子的,她不要這樣逼我啊!」「我不知道我怎麼了,但我感覺好難過,我沒有辦法停下來不罵自己,你叫我不要傷害自己但我做不到啊,我不知道為什麼」。

我們渴望朝向的方向,跟我們「被創傷攫住的經驗」對峙總是輸。

那讓我們總是難以朝向我們渴望的人生、關係、愛與被愛邁進,而讓過去的創傷經驗一直肆虐而咆哮著,缺乏機會理解為什麼我們做不到,反正這世界上言語暴力如此猖獗,「就算我做不到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,這大概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吧」,「縱使一個人努力很久也不一定看得到成果」,「這世界上沒有沒有創傷的人啦,一個一個斤斤計較又不是玻璃心」,「那麼軟弱要怎麼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?」

這個世界充滿暴力,然後我們要求彼此「不要受傷」才夠堅強。

前晚的課裡,我分享了一段我很深的心情,為什麼身為一個心理師卻要到社區大學來開課,因為從我過去的經驗裡,我理解到「如果今天一個心理師要能發揮功能,每個需要被幫助的人身邊都『至少需要一個人』,我們才有槓桿能夠找到這個人」,但我們是否已經有夠多的「一個友善的人」能幫助我們支撐「這個人」?

心理師是孤零零地被拋擲在「時代跟現代化的無限列車」前螳臂擋車的一群人。

暴力是應該的、對自己的暴力是應該的、對別人的暴力也是應該的、競爭力是應該的、KPI是重要的、對人溫柔就是對自己殘忍、每個人只能為了自己不要被拋下用盡全力,不要肖想要有能力拉住彼此,要拋棄彼此、別過頭去、維持自己的優勢地位、比你更聰明的人比你更努力、你比AI還笨工作很快就會被取代,濃烈的焦慮、憂慮、緊張跟壓力,但無論如何不可以示弱,也不可以被看到自己的脆弱。

這個世界很暴力,但我們被迫學著「接受暴力是正常的」。

我們怎麼可能不受傷呢?在這樣的世界裡討生活?受了傷還會繼續被攻擊「就是你太軟弱」「你玻璃心」「你有毛病」「情緒控管不佳」「無法展現專業樣貌」「要更OOOOO一點」,運氣好的時候我們學會麻痺自己,運氣差一點我們學會割除跟拋棄自己,運氣更壞一點我們學會切割自己的身體跟準備結束自己的生命,然後社會指著他說「抗壓力太差!明明不是沒什麼事嗎!」。

被迫學會這個世界「暴力很正常」的人們責怪無法適應的人們。

所以我們總在大大小小地地方複製暴力,當我沒有餘裕的時候我就越暴力,暴力只會往我確定不會反撲的地方前進,所以通常只會一直往最弱小的地方流動,最弱小的人們承受了最多的暴力之後我們覺得她們很難處理、是麻煩、應該想想辦法「把他改好」,他們沒有說得通常是「改成跟我一樣,可以忍受這些」。

人性沒有預設「適應暴力」也沒有任何人應該「適應言語暴力」。

▼但你認得那些已經傷害我們很久的言語暴力嗎?
▽ 不妨試著思考看看「你認為什麼樣的語言是言語暴力?」
▽ 是什麼類型、或是什麼句型?
▽ 你曾經接受過覺得最嚴重的言語暴力是哪一個句子?
▽ 這個句子讓你有什麼感覺?
▽ 這個句子的影響持續了多久?到目前是否還有影響力呢?
▽ 這個句子之所以這麼傷害你,是因為你有什麼很重要的價值沒有被聽見嗎?

如果你願意,你可以自己在家裡練習為這些題目找出答案,一點一點靠近你那顆曾經被言語暴力轟炸得千瘡百孔的心,一點一點認得言語暴力,然後我們才能一點一點地學會暴力並不是我們原生的語言,而是後天植入的,一點一點地學著對自己跟彼此慈悲,然後也一點一點地學會對自己跟彼此說非暴力的語言。

願每顆飽受言語暴力而傷痕累累的心,都能有機會認得言語暴力並展開自我療癒之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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