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暴力溝通172/人人都有的「創傷」,讓我們難以連結自己跟彼此

在學習心理學的過程裡,「創傷」這個詞時常像鬼一樣,飄來飄去出沒不定,但要具體指認的時候又不太確定能怎麼做,所以我有時候很討厭這個詞,但現在我感覺到自己漸漸地能掌握跟仔細地表達「創傷」究竟是什麼了。

「創傷」就是一種「斷裂」。斷裂通往自己、通往關係的狀態。

像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意外,摯愛的人在自己的眼前遭遇酒駕死亡,在高速公路上遇到車禍意外想去救人,卻看到血肉模糊的屍體跟襁褓的嬰兒,像是深夜裡的暗巷突然被陌生的人襲擊,像是一個巨大的災難,突然奪走了所有的一切,關於安全感、關於信仰、關於價值觀,例如:911事件或是311事件,或是921的受災居民。

一個「安全感被劃破」習慣的語言都不再能描述自己經驗的狀態。

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,在這樣的經驗裡充滿了太多的畫面、感受、視覺、聽覺、肌肉的紋理跟張力、思考的碎片、強烈的情緒等等,有太多的東西壅擠在那個片刻裡,但卻缺乏語言跟文字,缺乏一個善意的支撐者能幫助我們把這些打結的、巨大的什麼,一點一點地以「我們能承受」的方式慢慢地整理,直到能侃侃而談。

缺乏善意的他人,讓我們通常只能選擇繼續斷裂,同時隱藏斷裂。

遇到這件事就不談,因為那後面有太大一坨東西,像是通往地獄的門,不去碰,也把受了傷的那部分自己丟棄,因為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該或不該受傷,可以或不可以說自己受傷了,缺乏一個安全信任的環境,能讓自己懷抱的一切有空間緩緩展開、緩緩梳理,於是感覺到自己像一個即將爆炸的氫氣球,只能奮力壓縮,否則就會危害他人。

我說不清楚我自己遇到什麼,我也無法讓你知道我怎麼了,斷裂。

在這樣的「創傷」情境裡,我們通常沒有太多選擇,能做的很有限,一種是「迴避面對會勾起創傷的情境」,另外一種是「將這些過去的情緒跟經驗打包隱藏」,多數在創傷情境裡的人兩種都會採取,好幫助自己在這樣的生活裡活下來,不要總是面對那些說不清楚又不知道怎麼辦的事。

於是「創傷們」通常都缺乏被好好地說、好好梳理,很少被看見。

這樣的狀態,也往往讓「受創」的處境更難被理解。通常也會讓我們的世界裡只剩下某種單薄且單一的「主流故事」,這又會加強我們更主動地切割自己的經驗,好吻合跟符合這個「主流故事」,好讓自己的故事能找到描述的語言。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的故事「說不清楚」「不知道怎麼辦」,所以我們想找到能描述的方法,也想知道自己的困境接下來可以怎麼辦。

於是,那些「創傷們」就像暗夜裡的冤魂,一直遊蕩卻渴望被看見。

但我們要能看見這樣的冤魂,要能看見這樣的「創傷」,需要一個充滿善意的環境,這個環境能不再製造傷害,讓我們不需要感覺到自己「只有」某種單一的選擇,能允許我們用自己的方式一點一點地描述自己,也能允許我們有時候恐懼到要逃跑而必須逃跑,然後又能允許我們回來繼續面對,同時又不會放我們一個人,讓我們在善意的陪伴下,能緩緩地梳理自己,找到內心最準確的語言好描述自己,也讓過去的那團混沌一點一點清晰。

像從一團烏雲密布的沙風暴裡逐漸離開,風止霧散眼神逐漸明亮。

因為我是一個有創傷的人,所以我需要你做為一個善意的他人存在;因為你或許也是一個有創傷的人,所以你也會需要我作為一個善意的他人存在。我們的存在能夠成為彼此療癒的珍貴資糧跟輔具,支撐著彼此在自己的創傷裡一步一步往前走,走向明天。

創傷,最恐懼的就是再次遭遇到創傷,像言語暴力再次敲碎連結。

於是,我們想成為善意的存在,都需要逐步在自己的創傷裡分辨言語暴力,究竟哪些是言語暴力,而自己曾經受了傷害?究竟哪些是支持,只是對方跟我不一樣我感到不習慣,而不習慣讓我感到恐懼?

我們都受過傷,所以我們都需要善意的彼此,輔佐我們到達明天。

願每顆在生命的歷程裡總會遭逢創傷,不知所措地斷裂跟自己與他人的連結,不意間失去了自己的語言的心,都能夠遭逢善意支撐,而能將內在濃烈的苦痛跟包裹緩緩展開梳理,直到能迎向明天,也讓這份善意透過自己支撐彼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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