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錄片/《韋科慘案:末日烈火》不當介入、媒體走漏與妖魔報復。

如果你是一個政府警察機關的管理者,你們規劃一場攻堅一陣子了,準備攻堅前夕發現消息走漏,你會決定中止行動嗎?

如果你是一個記者,聽聞警方要攻堅一個邪教的獨家消息,你要搶獨家而必須去未知的地方,你會告知路人是為了攻堅行動採訪而想知道某地怎麼去嗎?

如果你是一個FBI探員,面對一個久攻不下的堡壘,你會把目標放在「拯救人質」或是「消滅犯罪組織」?

「邪教」(cult)這個詞,通常是一連串事情發生以後,回過頭來回顧時才能看清楚的內涵,很少有信仰是一臉單純地顯露「我就是邪教」那樣的團體,人們多半是懷抱著信仰,渴望獲得靈性上的救贖而靠近的,然後一點一點地偏斜歪移地願意放棄許多自己原有的權利,生活日程安排的權利、跟誰婚配交友的權利、自己的性跟誰發生的權利、孩子如何撫養的權利、自由出入某地的權利、甚至是活下去的權利。

這部紀錄片裡可以看得出許多難題的交織:

◎身為執法單位,聽聞有團體囤積並改造槍枝,理應追查,但卻面臨消息走漏,是否該停止查緝,還是應該捍衛司法強行介入?

◎身為執法團隊的帶領者,如何決定「人質救援團隊跟教主建立的關係」與「實質有進度展現執法魄力」的優先順序?

◎當面對敵方有強勢武力,拒絕離開信仰團體或投降接受調查時,如何維護其中之美國人民、兒童之人身安全?怎樣的騷擾或逼迫手段可以被視為合理的?

◎當面對執法人員發生嚴重傷亡,強烈期待一個「可歸咎者」時,如何區辨眼前的信徒是否是邪惡的攻擊者?上銬押送剛剛被釋放出來的忠誠核心信徒是不是一個好選擇?

「妖魔化『異教追隨者』而導致最嚴重的慘案,也許是大衛教派信徒(Branch Davidians)的例子,也就是眾所週知的一九九三年韋科(Waco)圍攻事件。……FBI可能原本要『解救』大衛教派成員,反而殺了他們,卻很少美國人在乎,因為他們不是一個教會,而是一個『異教』(引自《異教語言學》一書,kobo六吋閱讀器,pp.171-177之1231頁)。」

「超過九十個人,包含四名執法官員和22名孩童身亡,係因聯邦政府之行為直接或間接導致之結果。(影片第三集,約37:54秒)」

這部紀錄片看著看著會感覺到胃沉沉的,一開始是看到記者的輕忽而導致資訊泄漏,於是執法單位喪失先機;接著是看到執法人員的嚴重死傷跟撤離,相信並服從上級的泄漏後依然出勤的目標,而面臨嚴重的死傷跟身心挑戰;然後是看著人質救援團隊跟攻堅團隊的步調非常矛盾,這邊剛談好一件事,那邊馬上就作出相反的舉動破壞信任;然後看著自願離開邪教的虔誠信徒,想念兒子而離開,卻在見了稚子一面以後被上銬送進監獄;接著,在曠日對峙下,為了逼迫信徒離開建築,執法團隊施加了許多騷擾,夜間強光、喇叭等逼迫信眾主動離開;最後,戰車試圖拆毀建物並丟擲催淚瓦斯,然後,不確定關聯的起火,整棟建物燃燒,沒有任何信徒離開。

很多事沒有發生的時候很難知道該怎麼做,但發生了以後,總是感覺付出了太大的成本,只剩遺憾。

有許多的邪教,或稱異教,都擁有這樣的強大凝聚力。人們相信靠近教主就會得救,獲得教主青睞能發展性關係是種榮寵,會更接近神,而教主們(或教主的核心跟班)往往為了施加更多的控制而走向擁有武器、藥物、毒物,於是一路朝向滅亡。

看了這麼多邪教片的感想,濃縮起來大概是:

◎無論任何理由絕對不要放棄你的獨立思考判斷能力,讓他人控制你的生活。

◎當你信賴歸依的人突然開始自稱「先知/神/神之子」時,快逃。

◎當你信仰的對象開始視某些事為「必要之惡」,而要求你獻身、犧牲財物或時間、對他人施虐、侵犯你的身體時,請明白那一切都不是合理的要求。

◎擁有不只一個來源的可信賴親友跟資訊管道,幫助自己在心靈脆弱的時候有可以多方檢核跟防呆的機會,逃離的機會也會比較高!

最近還有好幾部邪教片還沒看,邪教實在是個很深奧的題目啊!

願每顆在自己的人生中起起伏伏,難免遭逢困頓的心,都能在艱難的時刻遇到善意而非剝削,讓凡事都有轉圜而不必越走越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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