動畫/《琴之森》:如果「我已經擁有一切我需要的」的啟示。

前幾天點開了琴之森以後,這幾天就一口氣追完了兩季,主要的原因大概是這齣帶給我一種清新的感覺,像在雨後的森林裡漫步,沒有世俗裡那些沉重難以負荷的負擔,或是絞盡心思的爾虞我詐,只有音樂,跟自己的心。

住在「森林彼端」被嫌棄的少年,如何從森林裡的鋼琴走向世界?

那些明明是人類欲望的一部分,關於燈紅酒綠的聲色場所,關於性、關於性交易,關於明明是服務的提供者,卻被標示為低賤的「森林彼端」的一群人,似乎沒有翻身的機會的一群人,被需索著、被消費著,然後換取著卑微的生存費用,忍受著店主各種不合理的對待。「夢想」什麼的,那是一個太奢侈的詞,就只是想辦法試著活命而已。

娼婦的兒子,在森林彼端的生活,似乎終究是一個悲劇的起點?

只能感謝曾經發生過的另外一個悲劇,世界的頂尖音樂人阿字野因為車禍手傷不再能彈琴,於是憤而將自己的鋼琴遺棄在森林彼端,廢棄著,而這個廢棄,意外地在主人翁阿海家的窗口下,陪伴著他表現各種情緒跟生活的不順遂,阿海的音樂是指向自己的,而不是為了觀眾的,所以那帶給他一種「將觀眾帶往自己的森林」的能力。

音樂,因為阿海遇到了阿字野,從指向自己同時變成通往世界。

而對阿字野來說,音樂也因為遇到了阿海,從悲劇逐漸變成喜劇。

面對著阿字野認為以阿海的才華「應該離開這裡出國去深造」「自己不再能當他的老師」「擔心會耽誤他」「要趁早出國才有辦法在國際上一展長才」,阿海的答覆非常出人意料,卻又讓人非常療癒。

他說「我已經擁有一切我所需要的東西了,就在這裡。」

阿海深深地明白著自己的需要,陪伴著阿伶、不離開森林彼端、需要彈琴、需要老師,而他認為在森林彼端的小練習室、有鋼琴、有阿字野、有阿伶,他已經擁有了一切他所需要的東西了,他不需要離開這裡去任何別的地方,而是從自己腳下的位置試著起步,一點一點地長出任何他能長出的東西。

這樣的概念如此罕見,我們時常想移植生命,更高貴或顯貴平順。

但阿海不需要這些移植,他有著自己的根,當他「認定阿字野已經足夠」,這對阿字野而言也成為了深刻的療癒,因為對他而言,他總是反覆地在某個內心角落認為自己不足夠吧,不足以表演、不足以展現、不足以支撐他深刻地渴望著發光的阿海,但阿海的答覆逼得他必須回過頭來看看自己的「殘缺」,以及這些殘缺裡究竟還能做些什麼,而不是迴避那一直以來不想觸碰的殘缺。

如果說阿海沒有阿字野不行,其實阿字野沒有阿海也一樣不行。

重新跟最愛卻恐懼的古典音樂連上線,重新跟自己有限制的身體連上線,重新跟力薦自己的音樂前輩連上線,一步一步找回通往古典音樂跟世界的路,也隨著阿海的冒險接觸到更多的新生代音樂人,接收到別人對自己的崇敬跟感謝,從一個一直想逃的地方,被迫一步一步用認為殘缺的自己走回來。

殘缺,或許在更大的拼圖裡,是為了一個更大還看不清的圓滿。

那個更大的圓滿,一開始都是看不清楚的,只是順著內心的騷動走,根著在自己所生的那塊土壤裡,試著用自己的力量往前走,能走到哪裡沒有人知道,會長出什麼其實誰也說不準,但卻在最後的最後走到了一個沒有人能想到的圓滿。

面對一個意料之外的圓滿,究竟該從哪裡感謝起?要感謝的太多。

當每個遭遇都變得讓人感恩,當每件事情都變得有意義,當走到一個位置發現原來自己生命的每一遭都息息相關,而自己的悲劇跟別人的悲劇休戚與共,如果不是自己的殘缺,不會遇到阿海,如果不是阿海,不會遇到後續的這許多,當發現生命千絲萬縷的線都通往目前所在的位置,一切都足以感謝,連悲劇都值得感謝,是多麼難得而幸運的事。

或許,我一直都擁有足夠的一切,在一張更大的拼圖裡。

假使,妳也一直擁有著足夠的一切,那會帶給妳什麼感受呢?

願每顆在當代社會總是被告知「妳不足夠」,而飽受折磨甚至自我剝削的心,都能找到片刻緩下來,試著想像「假使自己已經擁有一切自己所需要的了」,那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感受,並更著根在自己的土壤裡,開出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一朵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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